尹剑侠:不能浪费任何一场危机
成立:2014 年
产品:“真实、有趣的时髦大妞” 会穿的女装
门店:约 100 家(一半为加盟店)
团队:约 300 人(包含直营店员)
融资:创始人个人投资
对于这场疫情,尹剑侠的态度是 “不能浪费任何一场危机”。
UOOYAA 乌丫在全国约有 100 家店,其中一半为加盟店。过去数月,每天都有约 20%的门店处在停业状态,尚在营业的店铺人流也显著下降,收入腰斩。尹剑侠对未来的预测向来悲观,团队开始时按半个月解封做了计划,他说要按封一个月来做,但他没想到,封控会是两个月起。
2014 年,39 岁的尹剑侠以副总裁兼董事的职位从美特斯邦威离职,创立了 UOOYAA 乌丫。品牌定位是一个“真实、有趣的时髦大妞”。公司成立第 5 年,年销售额 3 亿人民币。
以期货逻辑运行的服装行业需要比快消品更早预判市场风向。2020 年 5月之后,很多服装品牌销售额大幅反弹。那年上海时装周,大量设计师品牌的订货量数倍于上一年。
不只因为所谓的报复性消费,很多国内买手店自 2020 年起难以去国外采购,改在国内订货。但从 2021年下半年开始,整个时尚行业销售明显放缓,全年服装鞋帽、针纺织品类零售总额同比下降了2.3%。无人幸免,基本款的代表优衣库去年后一季度在中国大陆的利润大幅下降,原本被认为不太受经济波动影响的品行业增速也在去年年底下滑。
基于此,从去年下半年开始,尹剑侠决定放慢开店速度,这让他在上海疫情爆发后少了一些损失。
△UOOYAA 2021 秋冬系列走秀现场
今年 4月以来,尹剑侠花了大量时间去实现过去想做但没做的事情:在公司所有部门以及加盟商培训,传递品牌思维。过去UOOYAA 乌丫对直营店员工、网店运营的评估主要看销售额,有一部分权重会落在 “是否做了品牌价值输出”。在产品规划上,UOOYAA 乌丫过去较为依赖爆款单品,之后开始沉淀经典款。把品牌的价值主张用一套完整的产品去呈现。
日益依赖线上销售,如何统一品牌呈现也是新课题。尹剑侠选了几位骨干成员成立专门团队,和加盟商制定标准,“关于品牌的态度、价值主张,这些要不厌其烦地和加盟商沟通。这个共识比利益上怎么提成、怎么激励都更重要。”
在家待久了,他靠工作维持活力。4 月一个周六,尹剑侠发朋友圈:“一直没人找我开会,抑郁了。”
5 月 10 日,原计划在四月举办的秋冬季订货会改到 UOOYAA乌丫的一家杭州店铺进行。设计师们因为不能像以往那样去工厂和师傅沟通,样衣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才制作完毕。大部分加盟商在线上参加了订货会。设计师和商品部门负责线上讲解,运营部门负责提前和客户沟通,造型师在当地物色筛选模特。尹剑侠说:“从头到尾同事就没让我参加,一整天没人给我打过电话发过微信。我坐在院子里抽着烟,内心非常忐忑。上海所有同事都封在家里,这样远程操作,鬼知道会搞成啥样子?”
团队开始设定的目标是,今年秋冬至少要和去年持平。晚上 8点半,还是没人找他,尹剑侠没忍住打了个电话。同事告诉他,订货量超标了。
好好住 冯骕
很多事无能为力但必然发生
成立:2015 年
产品:鼓励人不凑合着过的家居家装消费决策平台,3000 万用户
团队:300 人,总部北京
冯骕一下子能想到的广告客户,基本都在上海。他们大多是海外家电、建材卫浴品牌,上海是这类外企的在华总部。
“现在深刻感受到上海是商业的引擎。” 冯骕估计如果下半年疫情还不能恢复常态,今年公司的收入会减少20% 左右。广告是好好住的三大主要收入之一,另两个是设计师和品牌号认证,受疫情影响小一些。
好好住的收入包括广告收入、设计师收入和品牌号认证收入。广告受影响大,家电、家居、建材卫浴等国外品牌大多集中在华东,公司位于上海的品牌,他们的工作处于半暂停状态,对好好住今年的业绩也会有很大影响,“如果全年疫情不稳定,收入影响可能会有原先预期的20%。”
去年 10月,总部在北京的好好住在上海人民广场新开了办公室,八九百平米,租金每个月十几万。今年春节后刚拆完打了隔断就遇到疫情,装修还没结束,空空荡荡。
诸事不顺,但冯骕颇有一些庆幸。好好住计划今年启动一个探索型业务,所谓“第二条增长曲线”。如果一切正常,他本会在今年年中新招七八十个人,在 300人团队里再增加七八十个有大软件项目开发经验的人。
“如果是 7、8 月出事,人都招到,那现在可能就得裁员了。”因为上海疫情,冯骕在清明节后无限期推迟了这个项目。
七年前决定要创业,冯骕看到的机会是中国人的消费观会变。之前人们总把居住和装修绑得很死,他希望可以让人们看到居住的千万种可能,不换房、不装修,也能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,而不是一直凑合。
七年之后,中国人的消费观念确实有了很大变化,国内品牌也有了显著成长。“这都是不可逆的,只是说它可能不会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么快”。对应到一家公司的发展,团队能不加人就不加了,投资大的新业务也就不做了。
似乎所有人都调低了对于未来的期望。之前资本市场和经济特别热的时候,冯骕接触到的人从大厂跳槽常常要求收入翻倍,“现在不太会了,期望涨幅差不多百分之二三十、三四十。”
投资方也平静了一些,以前他们会想很多,觉得很多新业务都该做。现在拿着公司股份的投资机构更关注经营是不是稳健。
冯骕自己大的变化是更现实了。激进增长的年代,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可以被解决,总会有人来帮你。那个时代过去了,“很多事是你无能为力的,很多事它是必然发生的。”
旅游是冯骕唯一的情绪出口。他每自驾去北京西边的门头沟,工作日晚上就看谷歌地球解压。他热衷拍摄野生植物,开玩笑说自己有可能会成为一名植物摄影师。
冯骕的母亲做财经和金融类媒体 30年,她更早提醒儿子,经济整体形势不好,会出问题。妈妈和儿子之间经常有辩论,一个讲宏观经济上层建筑,一个回答自己只是一个小创业者,无能为力,“妈妈,我影响不了宏观经济,如果真出现什么情况,大概率也只能躺着中枪。”冯骕说。